今天下午,我的两个儒家群被封,有网友见之,愤腾讯专制,要我去和腾讯说说,到底是怎么回事,余以为说之无益,安之若命也。不久,吾之账号亦被封,昔尝封号,痛心不已,许久方安,今日又见封,而吾学于理学两年,心静气平,自思难免之事,非徒腾讯专制,亦吾近日所发文章言论,得罪人甚多,而被人举报也。吾叹之而已,虽封一号,尚有数号,何伤哉!昔伊川、朱子,有宋大儒也,尚且见诋于人,禁锢讲学,张居正之毁书院,何心隐以讲学杀身,往代之事也,况余哉!封号而已,而不能禁吾于他处发文。或谓余曰:广莫君是难得的读书之才,我不愿看到有一天你出事,希今后宜谨言慎行。儒学,温柔敦厚而不怨。广莫君最近反佛有愈演愈烈之势,且在多群转发排佛的文字。当局不喜也。余曰:昔者,或以“正心诚意”之论,上所厌闻,劝朱子勿言,朱子曰:“吾生平所学,惟此四字,岂可隐默以欺吾君乎!”吾所为欲明正道,放淫辞,辟邪说,吾岂因腾讯封号而畏葸乎!所以要正心修身,而无身心之患,不然如贾谊伤才之不用,痛哭以死,流俗之过重得失,而多怨,则身心之患有不胜者矣!熏习于义理,心自平,而无躁乱;心自安,而无忧虑。重德义,则看轻得失,心灵到很高境界时,生死都不算大事,孔子曰:“朝闻道,夕死可矣。”这是何等境界!佛氏谈生死不休,要勘破生死,实是惧死,空诸所有,如告子之不动心而不惧死乎,麻木后,就不惧死,儒圣不谈生死,而自看淡生死,超脱生死,闻道而死可安也,儒圣才是真正的超脱!岂彼佛徒所能及也?欲求超脱,而有不能超脱者矣,儒圣自然超脱。儒家之道,八字称之:大中至正,一本万殊。《中庸》曰:“极高明而道中庸,致广大而尽精微。”大中至正也,惟大而能正,大者,《易》之所谓“曲成万物而不遗”,不遗俗,不遗世,内外兼顾,精粗皆在,内以格物致知诚意正心,外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,由内及外而无遗也,精之性命天道,粗之于政事经济。中者,《易》之所谓“范围天地而不过”,不过为中,无方无体而不过也。至者,极也,极深研几,无幽不烛,无细不析。正者,不偏不倚。《易传》曰:“天下同归而殊途,一致而百虑。”一本万殊者,本就一个,道一个,没有二本,二道,就如万物一体也,皆生于天地,一本也;而万物的姿态不同,万殊也。一本,而万殊不乱;万殊,而一本不孤。孟子曰道一,而途径方法不同,《中庸》所谓“小德川流,大德敦化”,水一也,而流的方向不同。孔子曰:“君子和而不同。”同者道也,不同者方也,方之异不碍道之同。本体就一个,而用则万殊。程子:“仁者浑然与物同体。”一本也,圣贤当有此胸怀,然于自然社会,则万物各有其生长,人各有其位置,要有规律,要有秩序,而有伦理,君君臣臣父父子子,人禽之辨,义利之辨,华夷之辨,分也,不可不分,不分则乱,乾坤不分,则为混沌,人禽不分,则成丛林。西哲不知同体之仁,而天人为二,至于相争,侵人以自利。佛道不知分殊之义,而人禽混杂,至于无伦,远人而为道。皆不如吾儒之大中至正也,因无本而万殊,或二本而无分。一本万殊,则大中至正矣。宋儒胡五峰曰:“仁无定体,义有定用。”此言甚好,深得孔子大义。孔子曰:“君子无适也,无莫也,义之与比。”无适无莫,无不可不可,是仁无定体也,执一以为仁,则贼仁,孟子所谓执一废百也,仁是无方无体,不可指一为仁。程子讲主一,主一者,主于义。“义之与比”,义为存主也。无适无莫而不守之以义,则为乡愿曲世媚俗;守之以义不能无适无莫,则为俗儒迂隘自闭。孔子之话,何其圆融!细读《论》《孟》多含人生智慧,而今之不读书者以道德教条视之也!今之人或以煦煦为儒家之仁,以孑孑为儒家之义,岂知儒家仁义哉!孟子曰“仁者人也。”人之人之相与。程子曰一体之谓仁,朱子曰一则仁,公则仁,一为仁之道,公为仁之理,一则视人如己,而体贴之;视万物为吾之一体,而爱护之,心之包笼天地也,仁道大哉!孔子不轻许人以仁,亦不敢自居仁也。或以爱言仁,仁者固爱,而爱不足以尽仁,爱乃仁之用,爱易流为姑息,父母溺爱孩子,禽兽亦爱子,而不可许为仁,爱于此则恶于彼,或损己之所不爱而利己之所爱,私也;爱之欲其生,恶之欲其死,惑也,爱何可言仁哉!爱欲公,则不私所爱;爱欲一,则不惑所爱。公于仁,一于理也。仁不可有私,理不可有二。“博爱之谓仁”,此韩退之之见道不深也。儒家有道德感情,亦有道德理性。爱亲,情也;尊亲,性也。爱者,不容已之情也;仁者,必需之理也。言爱不以仁体之,则为姑息;言仁而不以爱用之,则为矫伪。命运有分也,命为天道,运为人道。命者,天之所赋;运者,人之所修。天之所赋,定而不能易也,如吾生为贫民之子,此不可易者也;人之所修,不定而能易也,如吾以布衣而为将相,此可易者也。人生于天,而长于地,人独立于天,而不可任天;命有定,而运无定,运不同于命,而不可认命。看相有可看有不可看,有可相有不可相,可看者,情也,情之静躁,征于形也;不可看者,性也,性之有无,藏于心也。可相者世俗,熏于利禄也;不可相者圣贤,明于道义也。圣贤教学,责人先立志,志如树之根也,植树必固其根,为学必立其志。何为志?朱子曰:“志者,心之所之也。”然,而不足以言志,王船山曰:志为心之存主,是得孔子大义矣!志立而心定,心能定,以有主也,圣贤志于学,志于道,岂以学道为外而求之哉!学与道固在吾心之内也。志学,一心于学也;志道,一心于道也,弗能一,则非志也。孔子曰:“三军可夺帅也,匹夫不可夺志也。”则志者,吾所守之节也,称志节。世俗之欲为大官,欲致大富,欲也,非志也。真有志者,必有德,存养于道也,无德者,岂足以言志哉!性为未发,善为已发。未发则不可见,不可指一为性也;善可见,可以用为善也。顺其性为善,善为性之用。朱子曰:“仁义各为体用,动静,仁之体本静,而其用则流行无穷;义之用本动,而其体各止其所。”亦深得孔子大义也!仁无穷,义有止也。无穷不可胜用,而民皆被其泽;有止知所宜,而国易得其治。圣贤自忧也,庸人忧人也。自忧者常安,忧人者多患。孔子曰:“君子坦荡荡,小人长戚戚。”君子喻于义,信其心之明也;小人喻于利,患其物之失也。喻于义者轻得失,喻于利者重得失。轻得失,则心常安也;重得失,则情多戚也。学问喻于义也,安于心也,于义不喻,于心不安,则学问未得也。与蔡女书曰:观卿近来之言,病甚矣,病于心也,四书五经不能治,接触宋明理学,理学治心之法精细些,读读近思录,传习录等书,庶几可愈。卿年近四十,早已成年,早该独立,而不当再依赖父母,吾十七岁即出来工作,离开父母独立生活了。观卿之言,知卿性格太懦弱,应该在社会上多磨练。且儒家以人伦为重,孟子曰: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”,人伦始于夫妇,年近四十,尚不择配,恐断此一伦矣!则近释道,何以为儒哉!卿当急此!有婚姻,人生才完满。儒家讲的是人道,不可远人而为道。《近思录》,钱穆先生列为中国文化七书之一,作为中国人,不可不读,作为儒家之徒,更不可不读。夫己读儒家经典不多,他人毁儒家,何以为之辩解?惟学道,而后能卫道。儒家经历两次大发展,先秦与宋明也,先秦孔曾思孟,宋明程朱陆王,《论》、《孟》,孔孟之遗言也;《近思录》,周张二程之粹语也。学先秦儒家,不可舍《论》《孟》,学宋明理学,不可舍《近思录》。朱子曰:“四子,六经之阶梯;《近思录》,四子之阶梯。”尝有儒者欲将《近思录》与四书并列为五书,可见其地位之高。《近思录》义理渊奥,言约旨远,语平意深,须多细看,涵咏体味,岂可随便浏览?是不尊重经典,亦难明白其中义理也。吾细读《近思录》,且有大半不明。观汝之言,虽说好儒,欲卫儒,而实对儒学理解不深,义理不透,非真好之也,宜多学习,既以提高自己学问,亦以修身养性也。孟子曰:“学问之道之无他,求其放心而已。”而不能放心,是未得学问之道也。专心学问,体会义理,一旦涣然冰释,如有包笼宇宙之感,浩然之气充于胸,何忧何惧!孟子曰:“理义之悦我心,如刍豢之悦我口。”先贤岂欺我哉!孟子曰:“学问之道之无他,求其放心而已。”而不能放心,是未得学问之道也。专心学问,体会义理,一旦涣然冰释,如有包笼宇宙之感,浩然之气充于胸,何忧何惧!孟子曰:“理义之悦我心,如刍豢之悦我口。”先贤岂欺我哉!吾少年亦甚多愁善感,每多怀古自伤,此文人之通病也。二十学哲学,研读四书五经,心性渐平,不复慕李杜韩柳之文人,而欲希孔孟程朱之圣贤。学理学,尤使我变得理性,善于控制自己的感情,不忧郁,不冲动,不怨天,不尤人,一切反己,思己之不足,儒家之学即反己之学也,日新日进,而不敢怠懈,岂有暇伤春悲秋?抚今追昔,恍若隔世,甚觉己之可嗤也。汝若如我勤学数月,亦当有此感。然汝近四十尚如此,其于儒学未深欤!想汝接触儒家也比我早,家庭条件也好,更当用之学习。良言相劝,勿怪吾之不恭也。或曰:古人云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,孔子立言卓矣,而立德立功有缺焉。三立不朽者唯王阳明。余闻之甚不怿,斥之曰:孔子教三千弟子,修六经,何云无功?孔子之德,修行仁道;孔子之功栽培七十二贤以传道,修六经以传学;其遗言亦在六经,《论语》,非三立不朽耶?何云有缺?宰予曰:“夫子贤于尧舜远矣。”朱子曰:“若吾夫子,其功反有贤于尧舜者。”何言孔子无功?帝王之功多在数世,而孔子之功在万世!若云孔子无德,愈诬圣人矣,未有圣人而无德者。三代以后,孰敢言己逾仲尼?狂崇阳明太过,孔子亦欲贬抑耶?阳明亦不知孔子,曰:“对刀杀人之事,非身习不能。孔子谓军旅未学,亦非谦言。”呜呼!孔子堕三都,冉求曰:我之用兵学于仲尼。何云孔子不能用兵?孔子兵不血刃,使齐景公退回侵鲁之地,非圣人之大智大勇耶?孙子曰:“不战而屈人之兵,善之善者也!”孔子是也。孔子曰:“我战则克。”岂孔子自负哉!故推崇王阳明之唐甄亦讥阳明曰:“禽一区区小贼,遂以傲仲尼,谓得金九千两,是仲尼有未足矣!谓未习于兵,是仲尼有不能矣。以仲尼有未足,必有足之者;以仲尼有不能,必有能之者。其傲亦已甚矣。”吾人造就再大,亦岂可傲孔子哉!王船山赞孔子曰:“夫子相于夹谷之会,却莱兵,折要盟,拒野飨,其文词则既载之《传》矣。是其文词足以砻齐侯而必服耶?乃使或以其文词为文词,而未必齐之砻之也。意者其威仪乎?乃抑即有以夫子之威仪为威仪者,犹未必能齐之垄也。至是而知圣人之涯量,如天险之不可伸矣。撰之为文词,出之为辞气,修之为威仪,有光有色,有声有气,火得似日矣,烟得似云矣,钟鼓得似雷霆矣,纩得似春而筻得似秋矣。光色声气之中,函之充而发之鸿者,天下乃于是而穷。施之光而赫然,蒸之色而油然,动之声而隆隆然,吹之温而融融然,噓之清而瑟瑟然。乃即以文词求之,而天下必无有能如圣人之文词也;以辞气求之,而天下必无有能如圣人之辞气也;以威仪求之,而天下必无有能如圣人之威仪也。甚哉,圣人之神耀也!”呜呼!勇屈齐景,智堕三都,桓魋之险不能害,匡人之众不能杀,身为布衣,非有神武,而孰能若此乎!圣人有文必有武,有德必有功,未有圣人而无武功者也,而可轻哉!孔子曰:“修辞立其诚。”修与诚,一也,修非藻饰,使其达也;诚乃尽心,使其真也。惟诚而能修辞,惟修辞而尽诚。修辞而不诚,则为浮华;诚而不修辞,则为鄙倍。辞浮华,是不诚也;辞鄙倍,亦不诚也。程子曰:“某写字认真,非是要字好,只此便是学。”尽其诚也,岂有所欲哉!余作文认真,非欲文美,此亦某之诚,不敢以轻心躁气为之也。夫诚者,成斯也,直情径行非诚也,似诚而害诚,诚必有仁,有义,有礼,有智,仁义以立人,礼智以修身。仁义礼智,人之道也,尽此道,而诚立矣!诚何可轻言哉!惟君子而可立诚,彼小人之伪,鄙夫之野,何足以与于诚哉!君子之直也以仁,小人之直也以情。荀子曰:“君子其未得也,则乐其意,既已得之,又乐其治。是以有终生之乐,无一日之忧。小人者其未得也,则忧不得;既已得之,又恐失之。是以有终身之忧,无一日之乐也。”然则君子无忧乎?非也,孔子曰:“君子忧道不忧贫。”君子忧其在己者,小人忧其在人在。君子忧其大,小人忧其小。夫吾道之不修,是吾忧也,忧在己,忧消而长乐,无终身之忧也;彼小人忧于利害,忧在人,则不胜其忧,而有终身之忧也。忧其大,则为喻义之君子;忧其小,而为喻利之小人。忧其大,持大保小;忧其小,则因小失大。故小人之忧,不如其无忧也。魏徵问王通曰:“圣人有忧乎?”通曰:“天下皆忧,吾独得不忧乎?”问疑。通曰:“天下皆疑,吾独得不疑乎?”徵退,谓董常曰:“乐天知命,吾何忧?穷理尽性,吾何疑?”此言甚善,与百姓同忧者,圣人之仁也;乐天知命,圣人之智也。君子始于忧,而终于乐;小人始于忧,而终于忧。患得患失者,小人之情也,以得失为患者,喻于利而不喻于义也。喻于利,以得为利,以失为害,得则乐,失则忧,而君子喻于义,则不以得失为心。子文三为令尹,三去令尹,而不变色,惟其喻于义也。君子之于得失也,以为得者,得吾所能有,失者失吾所得,得不足以为乐,而失亦不足以为忧,君子所忧者,失其固有也,固有者身也,性也。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不敢有伤;仁义礼智,人之性也,不敢有失,忧在内也。小人忧在外,以功名为身,以富贵为性,是忧其本无也。失其财,则忧之;失其道,则不忧。小人之愚也!财者,身外之物,非固有也;道者,为人之本,我之固有也。非固有,则失之不足以伤,失而可复得也;为固有,则失之足以亡矣,失而不可复得也。(二月十日)或曰儒家文化无体系,余曰:儒家至大,无方无体。至大无外,范围天地而不过,曲成万物而无遗,官天地,府万物,参天地而立人极,育万物而成王道。无方者,无一定之方,非囿于一隅也;无体者,无一定之体,非执于一中也。大道无方,大中无体。儒家之道,大中至正,通贯天人,固不可以体系束之也。佛氏言慈悲,慈悲不足以尽仁,慈者以长对幼也,以上对下也,而儒家必于慈之上加一孝,孝慈,人多厚于慈而薄于孝,儒家重孝,父母者,身之本,重本也。若夫佛氏,厚于慈而薄于孝矣。此佛氏之偏也。若夫悲者,同情,怜悯也,而儒家谓之恻隐之心。佛道皆重言辞慈,禽兽亦知爱子,禽兽亦有慈,而儒家重言孝,孝乃人之所独。儒家之道就是大中至正,一本万殊。而佛道百家皆未免偏至,不能中正。二本而无分,有分而无本,儒家一本万殊。若夫初读儒书,以为平淡,而羡佛道之精彩高明,然深入体会,则无此惑矣。万彩皆出平淡出,平如大地,人皆行于大地,孰知大地之大?淡如菽栗,人皆食于菽栗,孰知菽栗之香?非深于儒,岂能知儒道之大,不可囿也;儒道之常,不可易也!有网友曰:九渊公云,佛老亦高世人一等,只是道偏不是。因为他是斜过去的高,无如儒是直上之高。易经所谓出乎其类,拔乎其萃。余曰:甚是,或曰佛老是过了,他的过是偏过,道安能过乎?佛老深刻看到人的弱点,然其治之方则过矣!彼治之道,安能过耶?人皆有欲,欲无节,则乱于声色。而老子曰:“不见可欲,使心不为乱。”然则人有目,安能使之不见?儒家以正礼节之,以雅乐陶之,何乱于声色乎!老子又曰:“五色令人目盲;五音令人耳聋;五味令人口爽;驰骋畋猎,令人心发狂;难得之货,令人行妨。”彼又以声色味货为毒而欲避之矣,言之重矣!又安可避之?视五色而盲,听五音而聋,尝五味而爽等,皆由从其小体,而无大体主之也,小体者,身也,大体者心也,身不由心所主,则耳惑于声,目迷于色,口耽于味矣,儒家养其大体,正心,小体自不乱,何必避之如毒耶?道家尚不绝欲,佛家则禁男女之欲,而欲断六根,谓六根断而可清净也。此佛道之过也。总之,佛道之道斜,而多迂曲,老子所谓玄之又玄,佛之所谓非有非无,儒家之道直,直通天人,体用一源,显微无间,我欲仁,斯仁至矣,当下即是,何佛老必欲迂曲而通之?看《孟子·滕文公上》,知许行、陈相如当今左派,平等主义者,不知人分君子野人,君子治野人,野人养君子,君子劳心,野人劳力,乃诬君子厉民自养,而孟子深辟之,以为人有分工,有大人之事,有小人之事,使人皆去务农,则政教孰司?人之异于禽兽者,人有教,教为礼义,而并耕求食,不重教育,不顾礼义,是驱人于禽兽也,教育比耕种更重要。陈相师许行欲并耕,是为其小,不知其大,知其同,不知其分。“且物之不齐,物之情也。”岂可削之而使平?近代大跃进,使知识分子下乡务农,皆许行之遗也,而辱士子,毁文化,夷人道于禽兽。呜呼!孟子辟之,诚知其害之深也!余以为儒家为仁爱,墨家为义爱,奚以明其然也?儒家之爱从本心出发,孟子曰:“恻隐之心,仁之端也。”养此端,而扩充之,如“火之始燃,泉之始达”,则爱自广博,爱出于不容已之情也,爱是自发的,非人使之爱也,而以爱有等差,爱自亲始,非私于亲也,爱有本有方也。墨家把爱当作义务,认为我应该去爱,而不知爱出于心,不知养其爱端,而径去爱人,以爱无等差,不分亲疏,则其爱为滥爱,鲜有不流于伪善者,无本无方也。有本之爱,爱可充于天下;无本之爱,至利而止;有方之爱,爱无不至;无方之爱,爱不可行也。且爱可不教,教之则伪,爱提无不知爱亲,性也,性可教也,圣贤之教,存心尽性,未闻教性也。或问:《中庸》曰尽性,而人有趋利避害之性,有自私之性,性可尽乎?余曰:欲尽性,先识性,性者,或曰性善,或曰性恶,或曰性无善恶,或曰性三品。至于王凤仪之分天性,禀性,习性,谓天性纯善无恶,禀性纯恶无善,习性有善有恶,有似韩愈之性三品,皆不足以识性也。《中庸》,圣人所作,子思所述,而曰:“天命之谓性。”性者,天所赋也,吾人本具者也。又曰:“喜怒哀乐之未发,谓之中。”性盖未发之中乎!性静而无为,“发而皆中节,谓之和”,善盖发而皆中节者之和乎!“中者,天下之本”,性乃本体也;“和者,天下之达道”,善乃通用也。善为性之用,尽用而成也。喜怒哀乐发而中节则为善,不中,而偏于此,偏于彼,皆非善也,而过之,则流为恶。善中其用也,恶源于偏过。如悦美色,人之所同,非恶也,而因之搂处子,且奸淫之,过矣,则为恶。若夫王氏三性之说,其谓天性,性也;禀性,才也;习性,情也。盖性之体无善恶,而才之质有清浊;情之发有温暴。然才亦不得谓之恶,惟才有优劣耳。性,一也,岂有三乎?善恶非性,尽性为善,扩充其仁义之性也,“尽己之性,则能尽物之性”,达己而达人也;“尽人之性,则能尽物之性”,立人而成物也。《易传》曰:“一阴一阳之谓道,继之者善,成之者性。”成道为性,船山曰性日生,心以生为道,性者天道;孟子曰性善,就其用而言也,善者人道。感性理性,非二也。推己,感性;推己及人,理性。解“见不贤而内自省也”曰:恒人之性,皆见人之过而不能自见其过也。见人之不贤而恶之,而不思己之不贤或有不及所恶者。人有所恶,而复为其所恶,是惑也,世之惑于其中者,何其多也!且如人无礼于人,我恶之,既而,我复无礼于人,岂非目之能见外物而不自见其睫哉!若见人无礼之行,而反诸于己,思己亦有无礼之行,必愧恧而不能自容矣,有愧则思改,圣人以改过为善,改过,入德之功也。子曰: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”以己推人也。又曰:“见贤思齐,见不贤而内自省也。”以人照己也。此孔子所以为圣也。目之不能自见其睫,目骛于外也。不能自见其睫,则不能自见其过,孟子曰:“行之而不著焉,习矣而不察焉,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,众也。”皆徇于耳目而不能自察也,苟能自见其过而省之,自察其习而改之,何患圣功之不可成哉!作圣之法,岂有他哉!无非反己自省,以己推人,以人照己耳。禽兽之蒙昧,不能反观自照也,而人能以镜照之,人之所以进于禽兽也;凡人之浑噩,不能反己自省也,而圣贤能以心省之,圣贤之所以优于凡人也。以镜自照,而己之妍媸洁污无不见也,镜者,形象之牖也;以心自省,而己之长短功过无不知也,心者,道义之门也。耳目之力有限,心之能无穷,目之视不及十里,而心之思可接千载。目有所蔽,一叶障之也;目有所偏,九州难之也。徒恃其耳目,则不可胜视,且为耳目所贼,见之未必实也,信其目,而不审之于心,非以误人,则为人所欺,胡可不慎哉!孟子曰:“耳目之官,而蔽于物……心之官则思,思则得之,不思则不得也。”耳目易为外物所蔽,尽思之功,则不蔽矣,耳目觉其偏,而心能体其全也。自省者,尽其心之思也,见人之不贤,而思己之不贤,见人之过,而思己之过,孰能以此心自思乎?苟以此心自思,则学过半矣。蔡女谓余曰:“您说:‘吾少年亦甚多愁善感,每多怀古自伤,此文人之通病也。二十学哲学,研读四书五经,心性渐平,不复慕李杜韩柳之文人,而欲希孔孟程朱之圣贤。学理学,尤使我变得理性,善于控制自己的感情,不忧郁,不冲动,不怨天,不尤人,一切反己,思己之不足,日新日进,而不敢怠懈,岂有暇伤春悲秋?抚今追昔,恍若隔世,甚觉己之可嗤也。’我现在很想对您说的是,克制自己的过激情绪是可以的。但是如果修到都没有情绪了,对家亡国破,民生困苦流离都丝毫无感,麻木不仁连正常人格都失去了,何况是学圣贤呢。”余曰:吾同门蒋强曰:“我之理性是建立在感性基础上的理性。”此言甚是。理性感性不可分,吾曰:推己,为感性,推己及人为理性。若纯理性,而无感性,恒以道理责人,人鲜能受者,己漠然无感也,何能感人乎?于生民之痛,国家之乱无感,是冷血也,岂圣贤哉?熊十力曰:“有大感触者为大人,有小感触者为小人。”理性岂灭感性,若告子之不动心哉!乃孟子之集义以正心也。圣贤亦人也,亦有感情,亦有喜怒哀乐,亦有忧愁,而圣贤之情,一于理之正,喜怒哀乐发之中节,孔子所谓“哀而不伤,乐而不淫”也,而圣贤之忧,忧己也,而小人恒忧人,忧己,忧己之不胜;忧人,忧人之不许。忧己,求诸己;忧人,求诸人。求诸己,而易明;求诸人,而多惑。没情绪,是没小儿女的小情绪,不是无情。如看见别人很能讲课,就嫉妒,怀疑别人无良,丢了一些财物,就痛心不已,患得患失,疑神疑鬼,长吁短叹,皆小人之情也。君子之忧,忧其大者,忧国忧民,忧道;小人之忧,忧其小者,忧人忧物,忧贫。岂谓君子无忧哉?君子之忧异乎小人之忧也。若情绪,君子亦有怒也,君子乃理义之怒,不迁怒,君子之怒,以物之当怒,而君子怒时,虽如波涛汹涌,而心则不失其平,君子不过激也。小人匹夫发怒,则激之过而生忌害之心,而起搏斗之意,是心之失平而为过恶也。君子之情,发乎其正,岂若佛耶之忍,你打我左脸,我再把右脸伸过去给你打哉?余曰:儒学正宗,尊周张程朱。蔡女曰:您的意思该不会是,陆子静他在儒学史上不重要了。余曰:他是岐出之儒,他影响也大,只非正宗。或问:你这么说的依据是什么?余曰:周张程朱列在《道学传》,周张程朱是被官方民间都认可的。陆子称先儒,周张程朱称先贤。士子诵习周张程朱之书,周张程朱的地位仅次于孔孟。曰:那个只能作为参考,孟子在宋之前,有甚名气?孔子春秋战国,有几人认可?余曰:孟子后来也被宋代公认为孔子正宗传人。在宋元明清,周张程朱的地位确实仅次于孔孟。至于现在,有人推尊陆王。曰:论圣贤,当以道德境界论,不宜以社会舆论论。余曰:反正,周张程朱稳居了八百年的正统地位。当然是有原因的。心远曰:应当看孔庙祭祀排位。这并不是某个个人的见解,而是一定的历史积累。陆王亦在位中,可说是先儒。余曰:论历史地位,地位是历史确定的,不是看当时社会的地位。在当时,王安石、司马光也与孔孟齐名,但历史不认他们,认程朱。我相信历史是公正的。汉唐宋初,扬雄、董仲舒、韩愈被视为孔孟以下的大儒,后被程朱取代,现在有谁能取代程朱的?陆王挑战过程朱,影响一时,但没有取代其正统地位。或曰:说这些意义不大,用王阳明的话说,是在为圣人争斤两。在野曰:那个是看派势在朝中影响力的,朱子门徒在朝廷作官,自会提拔他的位置。王阳明学派也一样。清朝也有列入祭祀的,乾隆喜欢谁就弄谁进去,不喜欢就进不了。余曰:这是论历史地位,不是争斤两。历史才能论定,历史才是最公正的。在野曰:若凭真本事真境界,自汉以来,没有任何一位大儒能达到李翱水平。但李翱居然进不去,为什么?曲高者必和寡也。余曰:李有思想,但不能引领一时。大儒,不能只看哲学思想,还要看所领的风气,能为百代师表否。程朱或许有些思想不及陆王直透本源,但确实为百代师表的。我也崇拜王船山,我也并不给王船山争正统地位。心远曰:建议看一下宋史朱熹传。朱子生前受打击,理学亦被贬。死后才表彰,后代再提升。这与什么门徒的有什么关系?那么,你也可以想一想,为什么后朝后代不立其他人,这也不是乾隆一人能定的。历史自有定论,二臣传,乾隆也不能改。余曰:不以个人喜好而抬高某人。能被历代认可,必有其过人之处,岂可轻易推翻。我非附和流俗,我尊重历史评价。不可以好恶尊贬。心远曰:轻易否定这个排位关系,就是否定了历史评价。也是以一己之见解,否定的多数先儒先贤的见识。岂不小哉?余曰:梁启超、熊十力亦好陆王心学,亦未否认程朱正统地位。熊老夫子尚不敢否认,吾人可因好恶而轻易推翻?在野曰:周子得有二程之继,否则也跟李翱差不多,默默无闻,谁会弄他进孔庙?余曰:李翱以情为妄,偏离孔孟儒学。故不得为正。周子以诚立极,继承中庸易传思想。卲康节天才,其气魄亦甚雄伟,然多为术数之学,不如程朱之正。论圣贤,还要看气象。秦以后,程朱最有圣贤气象。陆王近于狂。程朱有中和之气。在野曰:李翶之《复性书》,我大约08年已开始读了。初始也曾疑,历8年始决,此千古未传之绝学。虽周子有所不能至之。李翱是儒门最早重视《孟子》《中庸》并能入道的儒者。卓绝于世。宋儒罕提李翱,我就奇了怪了。心远曰:李翱未进孔庙,说明其功其德,尚有所不足。看朱熹传,入孔庙祭祀,是由大臣奏请,最后由皇帝钦定。李翱其书,我未详读,故不便妄言。但后世儒者何其多也,难道竟无一人能识货?或许,孔庙位置有限,也未必每个儒者都能进的,或许,在他人看来,比他更有成就者,另有其人。故我说,最好尊重历史定位,一般情况下,如果没有非常肯定而充足的证据,不以个人喜好而轻易否定。余曰:吴康斋说:“累日看《遗书》,甚好。因思二程先生之言,真得圣人之传也。何也?以其说道理,不高不低,不急不缓,温乎其夫子之言也。读之,自然令人心平气和,万虑俱消。”此言甚是,二程之言,看似平实,细读,一团蔼然之气,近孔子之温润。陆王,船山乃豪杰性儒者,豪杰气,则于圣贤尚隔一层也。问:一层体现在哪里?我看不出。余曰:傲气,除此傲气,则为圣贤矣,看程朱之书,见傲气否?然要做到陆王,船山那样的豪杰也难。陆王,船山仅次于程朱。曰:二程我看过,不过没精读,看不出特别的感觉。看心学也无傲气啊。余曰:圣贤气象,必须细察,你没细察而已。陆九渊诗曰:仰首攀南斗,翻高倚北辰。举头天外望,无我这般人!王阳明曰:“我今做得个狂者胸次”,“真儒不是郑康成。”然做到陆王,船山也难。狂傲之气有时隐微可见,豪杰也难免,然程朱则销去精彩,傲气全无。固程朱为正,无容议也,陆王,船山有精彩处,是其豪杰处,而亦未能进一步入圣贤。圣贤是销去精彩。圣贤之言,蔼然而温,冲淡而和,非程朱,而孰能至此乎!圣人则精彩全去,若孔子乃温而厉,恭而安,大而化。程朱恭有余,安不足,大而未化。明道温而不能厉,伊川、朱子厉而乏温。陆王狂直,船山坚贞。宋儒教人察圣贤气象,诸君细察乎?张子说我学一个恭而安不成,可见圣贤也有差别的,圣人恭而安,贤人恭,而安不足,或安而不足恭。程朱为贤人,而伤于拘碍,是恭有余,安不足也。陆王比孔门子路,子张,程朱比孔门颜曾。问:安不足,具体怎样说?余曰:不够开阔,不能如圣人,不勉而得,动容周旋,从容中道。但做到程朱也很难了,我们都做不到恭,温也做不到,还需多修养。恭非俗人之恭,乃诚而恭;温非俗人之温,乃如沐春风之温,世俗之恭温,乡愿耳。读孔孟程朱之书,满腔是生气。然欲学圣贤,还得从豪杰入手,先去乡愿世俗气,为豪杰,豪杰做好了,去傲气,为圣贤。子曰:不得中道而与之,必也狂狷乎?狂者进取,狷者有所不为,狂狷虽非圣贤,然远贤于世俗,狂者无掩,狷者自清也。学圣贤,还是先做豪杰,不然学成乡愿。王阳明也说:我今做得个狂者胸次,无些乡愿气。孟子曰:“人之所不学而能者,其良能也;所不虑而知者,其良知也。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,及其长也,无不知敬其兄也。亲亲,仁也;敬长,义也;无他,达之天下也。”不学而能,不虑而知者,性也,性本于天,不由于人。本然之善,不待学也,不待虑也。亲亲为仁,敬长为义,皆内也,非外也。博爱者,以仁义为外,而爱亲无异于人,则其于亲之爱也薄矣,于亲之爱薄,则于人之爱岂诚哉!爱亲敬长非私也,仁义之本也,本立而道生,可达于天下也,达于天下,而仁义不可胜用。此良知良能也,充其良知,而无不知也,极于穷神知化;扩其良能,而无不能也,至于开物成务。彼释氏以爱亲为贪者,是锢其良知良能,奚能穷理开物哉?又何能达于天下也?余曰:“孟子曰:‘君子之于物也,爱之而弗仁;于民也,仁之而弗亲。亲亲而仁民,仁民而爱物。’仁者,人也,行于人也。亲亲,仁之本也。爱有等差,理一分殊。仁者,一本也;亲、仁、爱,分殊也。事父以孝,事兄以敬,与人以忠,未闻事人以孝也。儒家之道,理一分殊;佛家之道,二本而无分。此儒释之大辨也。子曰:‘非其鬼而祀之,谄也。’非其父,而孝之,岂非谄乎?认贼作父,逆道甚也。数典忘祖,认贼作祖,祀非其祖,皆逆之甚者也。”海天疑曰:“亲亲有等差之爱亦有缺,亲亲之爱推及人而不得保证,利之所急,惟施近者,不能惠及远者。亲亲而不能爱人,则有取亲亲之爱,而舍与人之爱。”余曰:“君所言者利也,我所言者仁也,仁不求利,尽乎心也。亲亲而仁民,理之必然也,势有不必,岂曰理之不必哉?不爱其亲,未有能爱人者也。于亲且不爱,而能爱人乎?若君所言,则如之何?将先爱人而后爱亲乎?抑将亲与人同爱乎?先爱人而后爱亲,是倒本末也,道之逆者;亲与人同爱,是无分也,理之悖者。亲亲,本也,本立而道生,未有本不立而道生者。人能爱敬其亲,未有不能爱人者。大本既立,仁道必固也,尚奚疑乎?故求忠臣于孝子之门,未有求忠臣于逆子之门者也。”海天又问:“爱亲有限乎?若止于爱亲,不能爱人乎?君之言,不合逻辑也。”余曰:“若以礼尽孝,则伪,伪则不能爱及人。君子本诚,果有孝之诚,而岂有不能爱及人者?仁义礼智根于心,岂可以逻辑限定?或疑孝道不合科学,道德可以科学论证乎?”彼又难曰:“贪官亦有孝子,攮夺民财,损人以利亲,为家之利而侵天下之利,何以言之?”余曰:“非诚孝也,诚孝之人,则思人亦有父母,岂夺民财?且夫夺民财以利亲,使亲受谤,谓教子不善,亲之过,亦非孝也。孝之道大矣,岂徒事亲而已乎?昔曾子之言孝曰:‘身也者,父母之遗体也。行父母之遗体,敢不敬乎?居处不庄,非孝也;事君不忠,非孝也;莅官不敬,非孝也;战阵无勇,非孝也。五者不遂,灾及其亲,敢不敬乎!’夺民财以利亲,灾必及其亲,岂孝也哉!君之所言,以利事亲也。以利事亲者,则有不能爱人,以仁事亲,岂有不爱人?徒为家之利,则自害人以利亲。且其为家之利,而所归者,为己之利也,家之利,自利之所保。孟子曰:‘亦有仁义而已矣,何必曰利?’怀仁义,可达于天下;怀利,则必至于篡弑。于亲以利相接,两相利,则亲;不能兼利,则争,奚爱之有乎!吾所言者,以仁义爱亲,不杂于利欲,而其爱诚。且推亲亲之爱爱人,而其爱自广,亲亲之爱可推也,推可达也,非亲亲之爱可推乎?可达乎?亲亲,仁之本,由本至末,未有由末至本者也。”或曰:理论不可方,务虚也,须务实。余曰:无虚,亦无实,理虚而实,物实而虚,理不可触,不可视,不可闻,非无也,以心思之体之也。物可触,可视,可闻,心不思不体则无。物有成毁,理无生灭。如父子,实物也;仁义,虚理也。物以显理,理以用物。实以载虚,虚以尽实。理者,物之性;物者,理之撰。然形色即天性,一也,不可相离。不务虚,亦不务实,务虚则溺于虚,而远人为道;务实则迷于实,而逐利弃义。君子所务者本也,本立而道生,岂务虚务实乎!何为本,仁为爱之本,孝为仁之本。尽其孝,而仁道固;尽其仁,而爱利广。且夫务虚,异端亦务虚也,而恃高明以自逸;务实,小人亦务实也,而谋利禄以自私。必言务本,而言方无疵无弊。或曰: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开始,影响世界的心理学家们有一个一致的看法,要将孩子养好,关键是,在孩子尚是婴幼儿时,父母,尤其是妈妈,要“顺”着孩子的意。为什么要顺孩子的意?英国心理学家温尼克特说,要想让孩子能保持生命最初的活力,他需要有一种感觉——他可以自由地使用妈妈,满足自己的种种需求。温尼克特还说,孩子以自己的感觉为中心而构建起来的自我,是真自我,是生动而流动的,放松,专注,并天然地富有创造力。相反,孩子以妈妈的感觉为中心而构建起来的自我,是假自我。孩子之所以构建假自我,是因孩子发现,他除非能敏锐地捕捉到妈妈的感受和想法,去满足妈妈的情绪,否则妈妈不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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